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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義

凱特‧蕭邦(Kate Chopin 1851-1904)的「覺醒」(The Awakening),原名”A Solitary Soul”(孤獨的靈魂) 是描寫一位女性內在世界的慾望,以真我去面對自己的生命;她的決心造成她與朋友、家庭間及當時社會所主宰的價值觀極大的衝突。本書在其百週年出版時,終於獲得美國文壇應有的讚許,並視之為經典,然而這已是半個世紀以後的事了。”The Awakening” 在默默無聞中凋零,長達六十年的時間無法在美國出版。早期的評論者指控此書不道德或稱之為非道德性的情慾小說,以致此書繼續被忽略,除了少數重要的評論家之外。然而此書的出版卻因為法國的因緣,反而於1953年在法國印刷出版,由Cyrille Arnavon翻譯並對 Kate Chopin做很長的介紹,她的作品也因此與愛倫波(EdgarAllen Poe)、福克納(Faulkner)並列美國重要作家行列,並因此獲得廣大法國讀者的青睞,而她的故鄉~美國卻依然等閒視之。Kate Chopin大概從沒有想過,當年她僅僅由這本小說攢到少於150圓美金的版稅,而一直處於負面批評的這本大膽的作品,在遲來的今天卻是如此的成功。凱特‧蕭邦的「覺醒」最常被拿來與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做比較,而兩人最大的差別是,凱特對書中的女主角 Edna Pontellier並沒有責難,但福樓拜卻對包法利夫人艾瑪(Emma)做出批判;托爾斯泰也對安娜‧卡列利娜做出批判,雖然後來他說,他寫安娜‧卡列利娜時,他感覺美德都動搖了。

 

而安奈伊斯‧琳(Anais Lin 1903-1977),她是法國-古巴作家,十一歲開始以日誌方式書寫達六十年,她的色情文學及短篇小說包括「維納斯之丘」 (The Delta of Venus)及短篇小說在她死後才被出版。Anais Nin與美國作家Henry Miller之間的戀情曾被搬上銀幕(Henry and June)。 Anais Nin 勇於追求生命,三角、四角、同性戀情、重婚,在個人意志高於婚姻制度下,以及在丈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縱容下的個人主義,她在感情、情慾之間絕對是全憑個人感覺的。她描寫情慾以一種奇妙的畸形現象展現,這種現象透過強化、誇張、渲染、膨脹,有些邪惡的愉悅大概也只有作家了解了。

另一個生命型態是南西‧丘納德(NancyCunard),我曾為她寫了一篇數千字的文章,她的特立獨行,於1920年代的塞納河左右兩岸周旋於多位詩人、畫家、劇作家之間,還為了黑人男友被攆出家門,是一個充滿左派、自由主義思想的奇女子,支持社會運動,出錢出力,我是真欣賞她的,連聶魯達自傳體的回憶錄都對她帶上一筆;她與可可‧香奈兒(Coco Channel)、佩姬‧古根漢(Peggy Guggenheim) 、葛楚德‧史坦(Gertrude Stein )都是二、三零年代支持文學藝術的奇女子。我書寫安奈伊斯‧琳及南西‧丘納德是認為她們在做任何行為與決定之時是無所謂「犧牲」這個念頭的,她們以「自我完足」為目標,也就是所謂的她們有「精神獨立」與「經濟獨立」的條件。大學時代讀霍桑(Hawthorne1804-1864)的「紅字」(The Scarlet Letter),對其時代背景的保守主義,那對所謂通姦的男女主角,最後男人躲了起來,卻由女主角擔負了胸前被寫個adultery(A)的全部責任,而霍桑的年代與Kate Chopin是重疊的,後者晚了五十年,Edna在那時候以自殺收場,是符合時代需求的,在今日離婚便己的情況下是不該發生這種慘劇的。但現今聰穎的女性朋友是否非得要「不成為」傳統的「母親、妻子、女兒」才能證明自己是己身的主宰,恐怕還得由女性自己抉擇,此事關being's possibility的肯定與自信。然而21世紀的「紅字」是否就此收起來了,我是不相信的,只是女性終究可以侃侃而談這個議題,但是她們的丈夫如果還像Edna的丈夫Mr. Pontellier一樣錯愕地看著妻子的改變—追求政治、藝術、自由、泅泳大海的決心,那這個束縛仍可能是兩性一觸即發的關鍵。

 

人類有關承諾(commitment), 義務(compulsory) 的一切 或風俗、慣例 (institution) 所帶來社會倫理與教化,撇開這些被強制的、心甘情願的直接、間接因素,我在想,如果男人也會懷孕,這個世界的景觀會否完全不一樣? 仔細想想,這是一個怎樣的革命境界!這是我身為女性經常反思及冷眼世界的一點想法。一個真正進化的世界,所謂的男女平等,就是男人可以做的事情,女人也可以做,女人也不必每天依附美貌、向外求的物質、大談幸福來彰顯愚昧,尤其是脆弱的身份認同,因為這些質素都將成為娛樂品,人類如果不存在一點愚蠢何來樂趣?與其讀李某的粗糙女性主義,我們寧可讀辛波斯卡或西蒙‧波娃。婚姻制度在某個角度是人類的愚行,許多規範讓所有本可活化的東西死亡,但這個說法也不盡然是為婚姻中的躁動者脫罪;人類喜歡橫平豎直的安定,但又在安定中躁動,因為上帝創造人類時,就將理性與感情比例訂成1:24,感情幾乎控制著人類,而把理性擠到腦袋的一個角落,而理性中又有大部分混雜著憤怒與慾望,這些複雜的人類究竟要帶給世界什麼,他們恐怕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愚蠢成為唯一的出路,那是生命中唯一不必理解或解釋的樂趣。

 

台灣有許多人將李昂及她所寫的「殺夫」當作女性主義的典範,那我可不認同,因為那樣的故事是把事情講破做絕了。其實男女之間的互相對待,最簡單的就是回到尊重一個「人」的原點即可,就是不多不少,就是簡單地尊重對方是個「人」的identity。「男女平等」這句話從來沒有逾矩,它是遠遠高掛於「男女有別」的柵欄之前的,回頭看看自己母親或祖母在家庭的角色,其實我們就已了然於心,過去女性未獲平權的年代,一是因為教育權不平等,二是經濟權不平等,今日的貧困家庭依然存在這個問題,因為家庭裡犧牲教育權的,永遠是女姓,教育權的重要性在於能掌握「優先權」與「地位」。如果歷史不是掌權者與男性寫的,中國的「小人儒」不會如火如荼延燒數千年,我說的小人儒,是因為原來「儒家」原本美好的理論與精神被誤解、誤用而放諸政治、權術、及人性諂媚等的無所不用其極。依薩‧辛格說:「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其中一個便成為統治者」,其洞悉人性之透徹是深諳兩個人的互動在體諒、包容、依附對方較多的一方常常成為被宰制者,這種人性是一種因時間而造成的scheme work, 男人、女人都可能扮演這個角色。人類常在自己的肩上掛著兩個袋子,前面放自己的優點,後面放著自己的缺點,但人們總是忘記後面的袋子,意思是前者「自戀的彰顯」與後面「愚蠢的隱藏」,常是「人知」而自己「不自知」的窘狀。今日世界的鏡子如果重照穆斯林的女性世界,那些痛苦與不可思議的眼淚是可匯流成河的。

 

談女性主義自然不能不談西蒙‧波娃。她與保羅•沙特是把『伴侶』的關係擺在比「夫妻」關係更高的層次上,徹底的實踐了「男女平權」的兩性生活模式。只可惜在這世間裡,形式上與他們相同的伴侶不少,但精神層面上的認知卻有著天壤之別。這是少有的例子而且也是不容易的存在關係,他們在一起時都還有各自的男女朋友,以致後來西蒙‧波娃還跟沙特道歉,沙特回說不用道歉。人類除了靠腦袋也靠荷爾蒙活下去,這是沒有準則的,就順著自己的路行去,人生如果有輸贏,那麼結果差強人意的就幸運與感激,否則就願賭服輸,沒人能替你受罪。情慾愛情的終極論如果淪為只是兩灘口水的結合其實也蠻可悲的,要像Virginia Woolf與倫納德(Leonard Woolf)的無性婚姻,及後者的絕對尊重,這在世間也是非常少有的。

 

Virginia Woolf的成就,有很大部分來自先生的包容與支持;她是女性主義的先驅,她一生對女性問題保持熱情,她認為女人要有一間自己的房子與獨立的財產,就可擺脫男子的桎梏,並享受獨立思考及寫作的自由;她的 "Olando"(奧蘭多)裡變男變女的思維,那種勃發勇於蛻變的精神是令人驚艷的。英國維多利亞時代的 George Eliot (喬治 艾略特),本名 Mary Anne Evans(1819-1880)就是被 Virginia Woolf發掘的。 George Eliot 取男性的名字是想在大男人主義下的英國文壇被正視,雖然那個時代也有女性作家,但她們大多只是書寫怡然自得的羅曼史。另一方面,她也想維持自己的隱私,避免非必要的醜聞或被檢視,因她有一交往長達20年的已婚情人 George Henry Lewis.

 

崎嶇、錯綜複雜,甚至醜陋的人性給喜劇、悲劇、史詩提供素材 
誠實既沒有傳記也沒有魅力, 所以小說劇情因慾望燦爛,繼續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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