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文戰線聯盟

慧子詩集《出日》
火金姑基金贊助出版
定價200元,5月31日前購買,優惠價每冊150元,購買500元以下者請加郵資20元。
郵撥帳號:05196382 戶名:林央敏

《出日》——自序  / 慧子
出日,是一種狀態,在連綿陰雨以後,雲縫現出一片日光,充滿歡喜和希望。

我是一個鄉下孩子,小時候一向奉老師的話為真裡。記得在國校四年級時,有一天我和最要好的同學頭抵頭躺成一直線聊天,我們相約:我們要愛國,以後在學校在家裡都要說「國語」。雖然不久的「以後」,我們在「請說國語」的掛牌抓不到的所在,還是講台語,但小小的心靈對「國語」的尊敬是不容懷疑的。

四年級下學期我從偏遠的小學轉學到鄉裡的中心小學,有很長的時間,一到下課,我就如坐針氈。那時下課鐘響,熱情的同學就遵照老師的吩咐圍在我身邊,要和我「做朋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問東問西,我卻只能低頭不語做啞巴,因為我不習慣用「國語」對話啊!直到會捲起僵硬的舌頭,會噘起嘴唇說出「標準國語」,我才能自在一點和同學相處。

之後我讀師專當老師,研究「國語」也教「國語」,我視「說國語」為理所當然,結婚後甚至曾抱怨為甚麼婆婆不學說「國語」以方便和孫子溝通。

2005年8月,因為工作的需要參加教師台語教學研習會,首次接觸台語文學,接著看完林央敏所著的台語長篇史詩《胭脂淚》,驚覺台語竟可以做這樣深入而偉大的文學表現,她足以表達細膩的情緒,宏大的理念,多層次的事物,足以承載歷史傳奇,刻劃深刻的愛情,她不只是我以往所認知的,只能做日常生活對話的語言。《胭脂淚》除了本身具極高的文學價值外,以台語書寫更給我一種前所未有的閱讀體驗,讀著念著,我心的深處被某一種感情重重撞擊了,好像無意中在櫃子底層發現不見了許久的珍寶,猛然想起自己曾經擁有她,而這寶貝是甚麼時候弄丟的啊!隨著,所有和她相關的人事物一一浮現,在我心裡激盪不已。

多麼豐富多麼親切多麼優美的母語啊!而她,被塵淹被壓抑得快沒氣了!

感謝林央敏老師,在他的鼓勵下,我開始用我的母語創作,我試著用台語寫詩,寫散文,寫小說,寫評論,想為台語的文學田園做些甚麼。開始我以為自己是在為台語付出,最後卻發覺在我打拼找回母語的過程,台語也讓我把自己找回來了。

這本詩集是我的第一本書,收錄我自2005年至2015年的詩作及2首英詩台譯共51首。內容包含對生態、政治、教育、鄉土、身邊人物的關懷,以及關於愛情、旅遊與生命的感觸等主題,其中4首應高雄美術館之邀為藝展活動寫的欣賞畫與雕塑作品的詩,3首收錄在小學台語課本的兒童詩。

〈等待一條歌〉是第一首發表的詩,那時聽到陳謙作詞,林福裕作曲的台語歌曲〈今夜阮有一條歌〉,非常喜歡,歌者緩緩低訴:「今夜阮有一條歌,毋知安怎唱予你聽……」,跟著反覆吟唱之餘,就為歌者所暗慕的她寫出一個等待的故事。書中的其他情詩,試著捕捉愛情的甜美,讓我回到年輕時的心境。

〈獻祭〉是最後寫的一首詩,紀念反微調課綱的學生烈士林冠華,我想讓他活在詩裡,我希望為公義犧牲的人,不要被忘記。〈日頭花會永遠紀念〉也是為了「記住」,記住一群熱血的少年。當然,要被記住的,不僅是抵抗的一方,也包括了壓迫的一方。

〈逐暝我攏安呢祈禱〉起因久在教育現場的焦慮與無奈。教室裡總有一些學習弱勢的孩子,我們的教育卻要求他們和大家學習一樣的課程,接受一樣的考核。那一年我帶小學二年級,班上有一個所謂的過動兒,他無法專注學習,衝動易怒,不但課業嚴重落後,人際關係也讓人費心,想到未來他將面對愈來愈艱深的課業,情緒愈來愈複雜的青少年同儕,總是讓我非常憂心,我誠摯祈禱教育能脫離「一致化」的僵化,讓許多孩子脫離這種可怕的牢籠。

〈放手〉是為了自我療癒。一個晚輩選擇放棄生命,雖然那個晚輩和我並無血緣關係,但有幾個月的時間,我夜夜難眠。一天晚上,我從床上跳起來,決定面對這件事,面對自己的情緒。寫完這首詩後,我真的放手,走出這層憂傷。
詩是力量強大的宇宙神器,可以抒情言志,可以敘事寫史,萬般功能,要本身也夠強大的詩人才能完全運用,縱情遊刃,我只能略執一端,紀錄生活中的種種感觸。

〈出日〉不是詩集中我特別滿意的一首詩,但我喜歡「出日」這個詞帶著的歡喜和希望,陰雨難免,總會出日。
感謝林央敏老師一路的牽教鼓勵,感謝火金姑台語文學基金的補助出版,你們為台語文學的用心與付出,將會激勵更多人在這條路上奮力前進。
----------2015.10.17
----------本文刊於2016.01台文戰線第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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