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下一階段的文學是甚麼？猜猜看

[宋澤萊]

中共下一階段的文學是甚麼？猜猜看

◎宋澤萊

通常一個國家或族群【在中國就說是一個朝代】的文學，在一段相當長的時間裏，主流文學類型會呈現春天：浪漫傳奇時代→夏天：田園‧抒情‧牧歌時代→秋天：悲劇文學時代→冬天：諷刺文學時代的發展，很像我們大家所經歷的四季流轉一樣，最後又返回到新的一個循環的春天：浪漫傳奇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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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在春天或夏天的階段，政治統治會顯得積極、有情、和煦，人民的精神也會顯得奮進、樂觀、有望。在秋天或冬天的階段，政治統治會顯得高壓、無情、混亂，人民的精神也顯得無望、悲哀、崩潰。因此，我們都當然喜歡生活在春天或夏天的階段，不願生活在秋天或冬天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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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文學發展有春→夏→秋→冬的循序發展方向，因此，我們就可以由當前階段主流文學的季節類型，推斷下一個階段即將來到的主流文學的季節類型。我們就可以知道未來一個國家或族群【在中國就說是一個朝代】的人將活在幸或不幸的時代中！
換句話說，我們能由當前中共統治下的主流文學類型，來推斷未來中國人會活在什麼樣的狀態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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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3年初，筆者曾在自己的部落格貼出一篇叫做「中共下一階段的文學是甚麼？」的文章，已經超過3年半的時間。筆者確信沒有人知道筆者貼出這篇文章的用意。現在我再把它PO在FB上，讓大家猜一猜筆者真正的用意是甚麼？
【原文】中共下一階段的文學是甚麼？猜猜看
◎宋澤萊
1.春天：浪漫時代：
中共在1921年創黨。由毛澤東所寫的詩詞開始，尤其是〈沁春園〉這闕詞開始，一直到1949年由胡風起筆的〈英雄史詩五部曲〉歌頌了新中國的誕生，尤其是毛澤東成了被歌頌的對象，變成英雄中的英雄。浪漫的味道達到極頂。這是中共治下的文學的浪漫傳奇階段，文風是壯美的，大概有29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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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夏天：田園、喜劇時代
從1950年開始，有17年的時間加上1967年文革展開的10年，共有27年的光陰，算是田園‧喜劇‧抒情詩‧牧歌時代，寫實的味道非常強烈。首先是解放區的文學大為興盛，抒情詩也很流行。長篇詩歌將近百部。號稱石油詩人的李季在1952年到達甘肅玉門，不久寫了《玉門詩抄》〈致以石油工人的敬禮〉，歌頌了石油工人的生活。阮章競則到了內蒙鋼鐵基地，寫了鋼鐵工人的生活。張志民用民歌的方式寫了〈社裏的人物〉歌頌了人民公社的農民。聞捷到新疆，1956年以牧歌的形式出版《新疆牧歌》，歌頌了男男女女的愛情。在軍隊裏的公劉到了雲南，描寫了邊疆的軍人生活，歌頌瀾滄江的美麗，詩裏有青春的吶喊和輝煌的太陽。1955到1956年間白樺寫了〈金沙江的懷念〉、流沙河寫了〈農村夜曲〉、顧工寫了〈喜瑪拉雅山下〉，這些詩都描寫社會主義的偉大建設和山河的美好。1966年之後，文革展開，開始流行「政治抒情詩」，張永枚寫了長詩〈西沙之戰〉，賀敬之寫了〈理想之歌〉，也都對當時的社會非常滿意，絲毫不感到在這27年裡，「反右鬥爭」「大躍進」「文化大革命」所帶來的巨大社會創傷，實在是令人非常驚訝。這27年，是中共文學最優美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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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悲劇時代：
從1976年年底江青被捕，到現在的2019年，可以說是悲劇時代。1978年，北島和芒克發行《今天》這個詩刊於北京，共出版9期，包括方含、舒婷、顧城、楊煉、嚴力都在上面寫詩。他們創造出朦朧詩，重視個體精神，拒絕透明，充滿了反叛精神。1984年，南京又一批詩人成立了「他們文學社」，成員有韓東、于堅、呂德安、王寅、陸憶敏這些人，有人批評這些人的詩「表現出更刻骨的陰影、疲竭和黑暗」。同時上海也都出現了詩團體，表現城市的孤獨、無根、焦慮。同時四川也出現詩團體，從南方神話獲得靈感，語言變成怪異、艱澀、複雜，很難理解。綜合80年代的詩人，我們看到了顧城表現了自我放逐、死亡、超現實這些主題，他後來在法國殺妻又自殺，人生非常悲劇。北島則表現懷疑、否定、批判這些主題，也是一種悲劇。楊煉書寫死亡和鬼魂，也是悲劇。
90年代也差不多，都是表現空虛、死亡這些主題，有一些人寫了反諷詩，但是沒有成為潮流。自殺的詩人不少，除了顧城以外，包括海子、戈麥、徐遲、昌耀、路一禾都自殺了。
一直到現在都還在秋天：悲劇時代中。
這段時間最少已經有43的時間，美學觀點是哀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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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諷刺時代
這個時代還沒有到來，也許要再等一陣子。估計應該是一黨獨大崩解後，反對黨開始積極活躍起來的時候，才會進入這種階段。那時的文學將轉向新氣象，小心而幽默，諷刺而機智，批判而譴責，靈活而多變。從而再經過幾十年長時期，才能進入積極奮進的新春天浪漫階段，幸運才會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