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空 氣---臺英雙語童詩

[李秀]

空 氣
天色漸漸暗落來
白雲跳規日的舞
鳥仔飛規日的自由
我耍甲規日的疲勞
逐家需耍轉去厝歇睏

空氣呀! 空氣!
你敢無厝？你敢袂疲勞？
無那會定定佮阮作伙鬥陣
老師講阮的生命袂使無你
所以你一分一秒攏袂當歇睏

規日無歇睏敢會使
老師講你上愛清氣
實在無啥物報答你
阮儘量毋通製造垃圾
通予你清氣仔清氣過日子

Air
The sky gradually fades away
The clouds dance all through the day
The birds fly freely all day
I play until I’m tired that day
We all need to rush home to take a rest

Air! Air!
Do you have your own home? Are you tired?
Otherwise you always follow us
Teacher says that our life cannot go on without you
So you can’t take a rest any time

You must be very tired if you can never rest
My teacher says that you long for cleanliness
I have nothing to repay you for your hard work
All I can do is to try not to get dirty
So a little part of your world will be cleaner

[宋澤萊]

李秀平安：

我把評論詩的經驗再仔細告訴妳。
在某種情況下，我只會評論某個人的一首詩﹝比如評方耀乾、胡長松、向陽.....的一首詩﹞，過程是這樣的：
我先看過他的幾十首詩後，再盡量把它忘掉，隔了很久大概只會記住一、兩首詩吧，而那一、二首詩就是好詩，就會成為我分析的目標。也就是先用「印象」來決定要評哪首詩。再來是真正動手評論。因為我是使用「新批評」和「修辭」的方法來評論一首詩，所以我會細讀這首詩，在細讀之下，十幾行的詩就可以寫好幾千字﹝見台灣文學部落格裡我對秋水竹林的那篇評論﹞。另外我會參雜一些後殖民主義或是新歷史主義或是結構主義或是神話批評的理論來做意識形態的分析。所以篇幅會變得很大，一首詩的評論可能上萬字。很多被評論的人都忽略了我對他們的論斷，他們可能認為我只是談他的一首詩，算不得什麼。卻不知道我可能已經藉著它所寫的那一首詩，把他的傾向、才氣、優點、缺點、未來展望都談完，只是他不知道而已，這是有趣的地方。

在某種情況下，我會列表把幾十首詩都做歸類。將他的詩分門別類出來，然後一類一類評論。這種評論只要是用來檢查詩人所透露出來的的愛情觀、人生觀、社會關、世界觀、宇宙觀，我曾經評論過林梵所有的詩，就是用這個方法﹝見最近林梵在印刻出版的《青春山河》一書。﹞這種詩評比較不需要理論，很容易寫，重點還是在於歸類。

妳的童詩要怎麼評呢？目前我印象最深的一首詩是〈天佮地〉，妳把小孩子的天空印象和家人的印象重疊來寫，裡頭有詩人的匠心獨運和特殊技巧，如果單評一首詩，我會評這一首。不過你的童詩裡更有小孩的看事務的特殊仰角，有小孩子的秘藏世界、有小孩子眼中的奇幻變景，更值得研究。除此之外，妳的詩很多涉及了小孩的歡喜、恐懼、焦慮、期待……等等豐富的心理感受，不是單純的童趣而已，為讀者的我們啟開了一個多面的小孩子世界，對大人深具啟發性。如果要談這些，大概要使用歸類分析的方法。等我看多了以後，再下決定。

評詩是容易的，只要有理論就行；寫詩是困難的，有理論也沒用。這就是為什麼文學評論家不值錢，詩人價值萬金的原因！

宋澤萊謹上